155 王者归来(大结局)-《残暴女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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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嚣神‘色’一动:“如此说来,那些人果然是来自天璇?他们此来,想与朕争夺这天下?!”
“陛下打算如何?是否撤军,回转大燕,收复京都?”
“不!”百里嚣冷声否决,脸上掠过一抹狠辣,“踏平大禹和扶兰指日可待,怎可功亏一篑!何况,天璇之军孤军深入,料也支持不了多久,先命其他州府调集兵力,将敌军围困京都,待朕拿下大禹和扶兰,再班师回朝,届时再一举灭了他们。还可以趁机打探下天璇大陆的情况,若可以,朕不介意同时统治两个大陆!”
鬼呈见他野心勃勃,信心十足,便没再多说什么。
“对了,陛下。那吱嘎兽虽的威力巨大,但是却有个弱点,喜欢吃。尤其是对一种名叫越单果的水果很是热衷。恰好,属下之前游历地方时采集了一些,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点,来除掉那些庞然大物。”
闻言,百里嚣大喜:“如此正好!”
“报——”
“报——”
随着两声急报,两名军官大步走进来,跪拜道:“陛下,大事不好。江北道运送的粮草被劫。”
“陛下,琴州秘密制造的霹雳弹被人捣毁,造成火灾,死伤无数。”
“什么!”百里嚣霍地一下子站起来,死死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江北道乃是此次出征的主要供应,而琴州秘密制造的霹雳弹更是此次制胜的关键。自上次出现过霹雳弹被毁之事,燕国对此十分注重,就连制造也是十分隐秘,而选址、流程方面也都进行了极大的改进,想不到,如此关键时刻,居然再次发生了那样的惨剧,怎不让他感到震惊!
“咯咯”百里嚣浑身僵硬如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紧握,指节泛白,已是震怒到了极点。
“给朕查!看看到底是谁搞的鬼!”咬牙切齿迸出一句,百里嚣仿佛用尽了力气,无力地跌坐回椅子里。
究竟是天璇来的那支军队?还是扶兰或者大禹的细作干的?
无论是谁,他一定要他们后悔莫及!
“嘭!”百里嚣猛地一拳砸碎了椅子扶手,厉声喝道:“来人,连夜开拔,一天之内,务必给我拿下琼州!”
即使没有霹雳弹,燕国的铁军也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琼州,直入大禹腹地!
夜风呼啸,风云暗涌。
“燕军已经出动?”某处,有‘女’子沉声问道。
“是,连夜开拔,估计凌晨时分就可以抵达琼州城下。”
“果然不出云云所料,百里嚣野心勃勃,半点也不肯放弃这次南征的机会。”清雅的男声淡然笑道,“也幸亏,我们让消息迟了一些日子。百里嚣想着灭了大禹和扶兰再回头收拾我们,殊不知我们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的后方。只待他一旦发动,我们就与大禹和扶兰之军,前后夹击,让他一败涂地!”
“嗯。我估‘摸’着他手里边应该还有不少的霹雳弹,届时就让吱嘎兽去对付,而且他做梦也想不到,他有霹雳弹,我们、也有!”
……
黎明的号角拉开了战争的序幕,广袤的天幕下,旷野的风卷起了一片肃杀与血腥。
燕国大军黎明前抵达凉州城下,稍作休整,立刻朝凉州发起了进攻。
强敌来袭,凉州之军夜不能寐,始终处于警戒状态,此刻倒也算是准备充足。
百里嚣急于求胜,开始就用上了霹雳弹,只见火光四‘射’、烟雾腾腾,一声又一声的震天巨响,爆炸声不断,每一次都‘激’起一片腥风血雨,惨呼无数。
一番轰炸后,各种攻城器械纷纷上阵,开始对凉州城开始强硬攻取。
李君照和李沧遗亲临城头,指挥作战,大禹士气大振,喊杀声直冲云霄。
然而毕竟实力相差悬殊,加上刚才霹雳弹一番轰炸,大禹兵力减损不少,士气也受到了影响,一个时辰后,大禹之军已显出颓势。
燕国大军前赴后继,踩着战友的尸体登上城楼,而城‘门’也恰好被撞开,李君照提着长剑,一马当先,冲向敌阵,开始了恶战。
“轰”蓦然爆炸声又起,一颗颗霹雳弹竟是投向了燕军,顷刻之间惨呼四起,燕国军队严谨的阵势顿时溃‘乱’。
胜利在望,百里嚣正昂首立于马上,志得意满,突然生出的变故,让他不禁怔了好一会,才猛地反应过来,双目暴突,齿龈间迸出一声嘶吼:“怎么回事?”
“陛下,好像是霹雳弹!”一个将领战战兢兢地回道,话语落,却感觉到大地剧烈的颤抖,犹如惊雷滚过的巨响,似正有千军万马从后方奔涌而来。
百里嚣猛地调转马头,死死盯着远方,云霞蒸腾,朝阳初升,洒下万丈光芒,一支‘精’悍的大军正缓缓从地平线奔腾而来,声势惊人,令人不禁心惊胆颤。
而前面一排奔走如风、体型如同小山的吱嘎兽,威势更是骇人。
“那是什么?”
“怪兽?!”
燕国军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而大禹国的将士们则纷纷雀跃欢呼,“援军到了!太好了!”
百里嚣忍住心头的震惊,眯起眼,死死盯着突然冒出来的敌军。不是说天璇来的军队还滞留在京城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而且竟然还持有燕国研制的霹雳弹,刚才相隔甚远,那霹雳弹却可以丝毫不差地扔入燕军中,可想而知,对方阵营中显然有不少高手。
“那是?”他蓦然瞠目,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巨兽背上,当先一名红发‘女’子,那绝‘艳’的眉目,似曾相识的容颜,在阳光照‘射’下,如同神祗降临,她张扬、邪魅、又充满了煞气,各种气质糅合在一起,却凸显出别样的魅力。
百里嚣移不开眼,心中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她?雅雅,她竟然没死么?”
惊疑不定间,目光扫过其他巨兽背上,只见数个风华各异的男子端立如神,不禁心神一震,他们……原风息、临渊、宝湘、子幽!
此刻,百里嚣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那红发‘女’子就是云意。她没死,并且以一种令人惊‘艳’的姿态回归,那张扬的发、妖娆的眸,在此刻,深深铭刻在心底。
思绪电转,不过瞬息之间,那支军队已经冲杀到跟前,霹雳弹已经用完,对方的巨兽已然冲入军阵中,横冲直闯,彪悍无比。
士兵们或被踩成‘肉’酱、或被敌军‘射’杀、有些甚至被自己人踩踏而死,此情此景,深深刺痛了百里嚣的眼。
他下意识地抚了抚断臂处,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如跗骨之蛆,至今犹未消散,眼底蓦然迸出如剑寒光,他挥剑振臂,贯注内力大喝:“不可慌‘乱’、更不许逃走,否则诛九族。各位将领听令,即刻结成阵势,抵挡敌军。”
他百里嚣,绝不能输。尤其是,不能输在她的手里。谁也不能阻挡他征服天下的脚步,百里雅更不能。既然她没死,他不介意,再杀她一次。
他要让她明白,除了他,没有谁,可以给她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宠爱,他要她,后悔莫及!
此令一出,慌‘乱’四散的燕军渐渐镇定下来,在将领指挥下结成阵势。
百里嚣则率领鬼族暗卫、军中好手率先冲上前,对付吱嘎兽。
“原云意!”一掌轰去,百里嚣口中发出一声沉喝,饱含了复杂的感情。
这个‘女’子,让他又爱又恨又是忌惮,此刻她的强势决然更令他心惊不已。
云意随手化去那分掌力,‘艳’若桃‘花’的脸上‘吟’着一丝淡淡的冷笑:“百里嚣,我要你、一无所有!”
云淡风轻的话语,却渗透着刻骨的毒。
腥风飘血雨溅,他与她在纠缠的命运在此刻,如被命运的闪电瞬间割裂。
云意高举手掌,喝令道:“给我杀,杀尽燕狗,片甲不留!”
那一声,声动四野,颤动人心。
百里嚣怒火中烧,提剑飞身刺向她。
巨大的吱嘎兽背上,云意长身而起,红发飞舞、裙裾飞扬,如仙似魔,‘吟’着轻蔑的笑意,迎上他势不可挡的剑锋。
子幽等人‘欲’上前相助,却被风息所阻,这是云云与百里嚣的恩怨,就让云云亲手斩断这段孽缘。
众人闻言,深以为然,各自沉静,一面密切关注着两人战局一面应对鬼族的攻击。
两人招式一者飘渺如舞,一者刚硬如石,看似强横的力量与看似柔弱的力量碰撞在一处,最终却是柔能克刚。
剧烈的罡风四散,掀翻了靠近的士兵,响起一片惨呼。
而‘交’手不足十招,百里嚣已是心惊‘肉’跳。过去雅雅的武功与自己只是不相上下,一别数月,竟进步神速至此,让他在她手下连十招都走不过?
险象环生,身上已被她的掌风伤了几处,百里嚣且惊且怒,口中一声啸叫,在周围与风息等人对打的鬼族纷纷‘抽’身前来增援,鬼族的手段诡异多端,更有黑鸦相助。
一种奇怪的调子划破层云,分明是晴朗的天空忽而被飞来的黑鸦密密覆盖,趁着鬼族之人牵制云意,百里嚣纵然万分愤怒与不甘,还是理智地从她掌下‘抽’身而退。
如云黑鸦顿时如巨大的黑‘色’的网朝云意一人罩下,将她困如蚕蛹。
闻声赶赴,从千军万马中冲杀而来的华殇,见此情形,只觉肝胆俱裂:“雅雅——”
尾音还在回‘荡’,只见那黑‘色’的蚕蛹中蓦然爆出一线红光,随即一道绝‘艳’的身影从巨大的黑云中破茧而出,一飞冲天,如同惊世的凤凰,浑身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令人震惊。
无数的黑鸦尸体如雨般在她周围纷纷落下,云意一袭红衣飘飘,傲然立在吱嘎兽上,如立云端,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那般傲视天下的狂傲,令百里嚣如鲠在喉。
被他弃如敝屣,被他杀害数次的‘女’子,这一刻的睥睨与霸气,竟让他也不禁为之心惊。
而就在短短瞬间,他的百万雄师,已经被消灭了泰半,眼见就要被大禹之军和天璇之军如同出鞘的利剑一点点斩获,百里嚣心头大急,思索片刻,断然下令:“撤军!”
在大势面前,他从不逞强,哪怕心底极为不甘和愤怒,但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燕国已经占据了天下三分之二的国土,统一天下是迟早的事。
原云意,今日之辱,他日必定百倍奉还!
燕军不愧是横扫天下的‘精’锐之师,即便此刻惨败退兵,依然稳定有序,没有因为撤军而慌‘乱’溃散。
只是,云意费心布置此局,如何能让百里嚣就此安然退走?
“想撤军保存实力?想得倒美!”云意冷笑连连,此次大燕国出动的都是‘精’锐,若是全军覆灭,再群龙无首,燕国覆灭,是迟早的事!
“全力追击!”
几乎是同时,李君照和她都下了命令,务必要将燕军消灭在凉州。
大禹和天璇联军,共计将近七十万兵马,朝着燕国残军掩杀而去……百里嚣第一次尝到了丧家之犬的滋味,心中恨意腾腾,恨不得将云意碎尸万段。
失神之间,前方马蹄隆隆,一支足有二十万的大军迎面而来,那闻名天下的月光锦旗,是扶兰国独有的象征。
扶兰援军,关键时刻赶赴,截断了燕国大军的去路。
百里嚣忽而之间,感到一丝绝望。他太自负,以为有霹雳弹在手,大燕国的‘精’锐一举灭掉大禹不在话下,至于扶兰,过后再行收拾也不迟。也曾预设过两国联手,只是没想到,会忽然杀出个程咬金,坏他大计。
眼下情势,唯有死战一途。
“大燕国的好男儿,杀!”
一声令下,三方军队如同三道‘浪’‘潮’刹那碰撞在一起,‘激’起无尽的血‘浪’。
“百里嚣,今日你逃得了么?”吱嘎兽狂卷而至,伴随着一个轻蔑的笑声。
百里嚣面‘色’铁青,俊美如画的脸上显得几分狰狞,他面对的,不是千军万马却胜似千军万马,这是这个‘女’人给自己的感觉。
“百里雅,当初我不该留你一命。”他冷然道,后悔当初没在和亲路上,将她杀死。
云意冷冷一笑:“我更后悔,没早些看清你的狼子野心。”若当初没有被感情‘蒙’蔽,也许她早就将他除了。
百里嚣面沉如水,缓缓地举起剑对着她:“今日、不是你死就我活。”
“你死,我活!”云意话音落,轻叱一声,飞身而上,与百里嚣战作一团。
想要上前相助的鬼族和暗卫,被风息等人一一牵制。其中,华殇心情最为‘激’动,望穿秋水,终于将她盼回,此刻只想早些解决这些碍事的家伙,好与她一叙别情。因此,手中鬼泣毫不留情,不断收割着人命。
百里嚣想杀云意,纵然有心却是无力,不过十来招,听得云意一声冷笑,一把抓向他的右臂,整个手臂仿佛被人扯断,痛得他眉头一皱,手里的剑叮当落地。下一瞬,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飞落地面。
“陛下!”几条人影冲将过来,情急之下,竟然纷纷自爆,云意想起那剧毒的幽蓝,不禁闪身一避,百里嚣趁机上马,在护卫掩护下想要逃走,背后风声袭来,衣领蓦然一紧,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腾空而起,下一刻被狠狠抛落吱嘎兽的背上。
“呃、噗!”背上剧痛,五内如焚,百里嚣不禁喷出一口鲜血,浑身如被千军万马踩踏而过,除了痛半点也使不上力气。
云意飘然落在他身前,冷冷俯视着他,幽深的凤目尽是讽刺之‘色’:“百里嚣,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吧!”
百里嚣挣扎着爬起来,他不愿匍匐在一个‘女’人脚下,哪怕是死,也要站着死。
那点心思没能逃过云意的眼睛,她笑了笑,随意抬脚一踹,好容易挣扎起来的百里嚣再一次狼狈地倒下,并且,这一次,就在她脚边,以一种趴着在姿势。
耻辱、羞愤、恨意骤然浮上心头,百里嚣霍然抬起头,充满恨意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百里雅,你——”
云意挑眉一笑:“我如何?我就是要将高高在上的燕皇陛下,踩在脚底下。将你的荣耀、尊严还有自以为是,狠狠碾个粉碎!将你曾加诸于我身上的一切,百倍千倍奉还!”
这些话,在她特意贯注内力之下,声传百里,人人可闻,处于战斗的燕国将士,闻得此言,不禁大恐:陛下竟然被敌军俘获了?
心神已‘乱’,军心随之涣散,刚才还孤注一掷,奋力杀敌的燕国将士顷刻间失去了斗志。
燕皇百里嚣,是他们心目中的神,是燕国无上荣耀的象征,是燕国臣民的信仰,若连神都败了,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他们的信仰,那刹那之间尽数崩塌。
百里嚣咬牙恨极:“百里雅,你是故意的!”
云意笑了下,没有否认:“我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你、百里嚣,败于我原云意之手。败于你最瞧不起的‘女’人之手!”
百里嚣双目喷火,却没再做徒劳的口舌之争。他虽被擒,大燕国的根基还在,而且他还有子嗣在,燕国灭不了。
“你将烟儿和少卿如何了?”
“他们、很好!很快你们就可以相见!”云意冷声说道,将百里嚣如同一团破布般踢到旁边的吱嘎兽身上:“带走!”
子幽二话不说,封住他的‘穴’道,扔在一边,严加看管不提。
“大燕国的将士听着,你们的陛下已经被擒获,若不想他死,就速速放下武器投降。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残余的燕军中一片哗然。燕皇被擒的消息被证实,众将士惊骇‘交’集,一个个呆若木‘鸡’,哪里还有反抗的心思?!
云意目光环顾,见此情形,不禁微微一笑。这时,一条人影飞上巨兽背部,“雅雅!”嘶哑忧伤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有人在身后轻轻抱住了她,云意一怔,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心头的‘激’动,软声低唤:“华殇。”
腰上蓦然一紧,华殇紧紧抱住她,微带哽咽地在她耳边轻唤不已:“雅雅、雅雅……你终于回来了。”他就知道,她一定没有死。
轻轻覆上他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的手背,云意温柔笑道:“是,我回来了。”
两人沉默相拥,脉脉温情流转,直到被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打断。
“我们赢了!哈哈!”
“灭燕狗,扬国威!我们赢了燕国!”
“哈哈,终于赢了燕狗,不必当亡国奴了!”
数十万将士无不欢呼雀跃,‘激’动不已。本来是极为凶险的一战,是完全没有希望的一战,最终却峰回路转,不但打了胜仗,还一举歼灭了大燕国的百万‘精’锐,擒获了燕皇,怎不令他们欣喜‘激’动?!
百里嚣深深闭上眼睛,完全当自己是个死人,蜷缩在吱嘎兽身上,将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哒哒”一骑从队伍中缓缓行来,正是戴盔贯甲的李君照,俊逸的面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端详着她,心头百味杂陈,起伏难定。
那个翻云覆雨,举世闻名的大‘奸’臣,“他”竟是她!若非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相信。一个姬允祯,已经是天下震惊,而她,则是不同的,每一次,都令他深深震撼。此次强势归来,更是令天下侧目。
所幸,她改变了容颜,这样也好,就让大禹国的左相成为过去,她应该有属于她‘精’彩人生,而不是被过去的声名所累……只是,心头的悸动,为何不能停歇?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云意将华殇推开,站上前一步,微微笑望着李君照。
想必,华殇并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身份,所以此刻,他才会如此震惊。
李君照收敛了心神,抱拳道:“幸会。”此刻,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她又是以何等身份归来?疑‘惑’重重盘绕心头。
“太子殿下,这是天域国的长乐皇‘女’。”清雅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介绍道,白衣如雪的风息飘然落在云意的左侧,举手投足,尊贵优雅,一身风华,倾倒众生。
皇‘女’?那岂不是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天域……竟然有‘女’子当政的国家么?
李君照心底震惊,面上却滴水不漏,含笑道:“原来是皇‘女’殿下,感谢殿下援手,助我大禹消灭强敌。”
“殿下客气了。”云意笑了笑,又有两条人影飞身来到她身边,分别立在她后方左右。
李君照目光一转,看清楚那两人,一者绝‘艳’妖娆,妩媚入骨,分明是当年的大禹国师临渊,一者蓝衣潇洒,面容如‘玉’濯,‘唇’边含三分笑,分明是当年的总管太监宝湘。
“太子殿下,久违了!”两人异口同声,朝李君照淡淡一礼,而那般守护的姿态,以及看向云意的异样目光,更是让李君照心头震惊不已,莫非这二人也……
他不禁望向华殇,却见他面‘色’无‘波’,不为所动,只得将心头疑‘惑’压下。
“还请皇‘女’殿下与诸位入城一叙。”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云意微微颔首:“那就叨扰了。”
“我留下安置大军。”风息自请,看了看宝湘,“宝湘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凭甚——”宝湘不满地抗议,但见风息从容道:“就凭我乃后宫之主。”
一句话,如投石入湖,让李君照再也不保持淡定。吃惊地盯着风息,他一国之主……竟然……视线微移,只见云意正与他柔情相视,心头不禁有些窒闷。
而宝湘,触及云意冰凉的目光,也乖乖噤声,留下配合风息。
在数十万将士雷动的欢呼声中,云意等人被迎入城。
城‘门’之中,四轮御车缓缓驶来,明黄伞盖下,李沧遗一袭明黄‘色’的窄袖立领长袍,头戴双龙抢珠管,‘玉’面如‘春’,眉目如画,脸上的稚气已然褪去,充斥着帝王的威严。
他负手而立,引颈而望,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旋即定格在当中的红发‘女’子身上,再也无法移开。
心底一个声音急切而狂热地喊着:“是她!老师、云意,她终于回来了!”刚才听得奏报,是她率军而来襄助,大败燕国大军,一举擒获燕皇,可想而知,当时该是何等威武而痛快的场面。可惜,他没在场……
心思电转间,那巨兽已经驮着云意等人来到御车前,吱嘎兽不知因何,低低咆哮了两下,四匹御马吓得瑟瑟发抖,以至于御车都跟着轻颤起来。
这情形,让李沧遗很是不悦,在她面前,他想呈现最完美的一面。他板起脸,对左右言道:“如此没有胆气的马,留着何用,拉下去杀了!”
说着,跳下御车,径自对这高坐吱嘎兽上的云意郑重其事地拜了拜:“沧遗见过老师。老师率领大军归来,败退强敌,着实令我惊喜。老师平安归来,又为大禹立下不世功勋,沧遗高兴之余十分感‘激’,深感此乃大禹子民之福!”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众人目光纷纷朝云意集中,探究、惊疑、不可置信,眼前的‘女’子,是皇上的老师?能称为帝师的,似乎只有当初的左相原云意。在那之后,今上再没有拜过老师。
可是,眼前之人虽是面容有几分相类,但那头红发……最重要的是,‘性’别不同。眼前之人分明是‘女’子,怎么可能是名动天下的‘奸’相原云意?!
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却听得云意一声轻笑:“大禹陛下,想必的认错人了。吾乃来自天域皇朝的皇‘女’长乐,不是陛下口中的老师。”那模样、那口气再自然不过,众人见此,疑‘惑’已消了大半。
先不说左相是男是‘女’,但说原云意也不可能摇身一变,成为别国皇‘女’。
李沧遗目光闪了闪,谦和道:“想是老师在诸多变故中受了刺‘激’,将往事尽忘,一时记不起沧遗来,也情有可原。国师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闻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到临渊身上,神‘色’震惊不已。
国师?传闻中神出鬼没,失踪已久的国师,竟然在此刻出现。还与长相类似左相的‘女’子一道,莫非‘女’子真是失踪已久的左相大人?!
熟料临渊抱着手臂,邪魅一笑,回道:“抱歉,我乃长乐皇‘女’之夫,并非什么国师,更不认识陛下。”
众人观其神态,轻佻邪魅,‘骚’媚入骨,与国师的庄严圣洁形象大相径庭,不禁又信了几分。
李沧遗眸‘色’一沉,还待要说什么,却被李君照打断:“皇上,此地并非说话之地,还是先将贵客迎入州府再说。”
“皇叔说的是,诸位、请!”纵然不甘,李沧遗一时也没想出其他法子,只得依言而行。
云意若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心道,这黑心的小鬼显然不知悔改,还想寻她麻烦,既如此,少不得将过去的旧账翻出来,连本带利讨回来。相信,此事宝湘很乐意为之!
一路上,李沧遗一直找机会亲近云意,却被临渊和华殇排挤在外,不能得偿所愿,感觉很是郁卒。
“长乐,你身下骑的是什么兽?”李沧遗巴巴盯着体型庞大的吱嘎兽,眼底幽光闪烁,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相比他的热络,云意始终淡淡:“这是天域特有的吱嘎兽。”
“哦,那——”还想继续追问,却听云意不咸不淡一句,“陛下若要了解此兽,可以问我的皇夫。”素手指向临渊和子幽,李沧遗见状,不禁噎了下,只得讪然闭嘴。
不一会却又打起了主意:“听说天域军队刚才也用了霹雳弹,莫非天域也研制出了此物?”
“那是从燕国缴获的。”回答他的是子幽冷冰冰的嗓音。
说话间,已进入州府的大‘门’。州府被修建得富丽堂皇,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假山怪石,多不胜数,景‘色’可谓不错。
琼州刺史将李沧遗和云意等人恭敬地迎入正堂,李沧遗不禁回头看了眼被子幽押下去的百里嚣,眼底掠过‘精’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拦下子幽。
看着闭目不言的百里嚣,心头别提有多痛快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燕皇陛下,欢迎前来大禹做客。”
百里嚣纹丝不动,眼睛也没睁开,仿佛真个睡着了。
李沧遗‘阴’沉一笑,不以为然:“落入大禹手里,朕定会好好招待燕皇陛下的,届时,希望陛下还能如此硬气!”
“人,是天域的。”子幽不咸不淡地呛了句,李沧遗倏然盯着他,面‘色’‘阴’晴不定。
子幽视若无睹,径自将百里嚣给提走。
李沧遗‘阴’沉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才拂袖走入正堂。
正堂中,李君照、云意等已分宾主坐下,李沧遗见状大步走进去,理所当然地坐上正中间的主位,端起茶碗抿了口茶,看着云意笑眯眯道:“长乐,对于燕皇你打算如何处置?天域与燕国没有大的怨恨,不如‘交’由我大禹国处置?至于条件,任由你提,如何?”
不折辱百里嚣不足以出心中那口恶气,李沧遗是打定了主意,将百里嚣‘弄’到手。
且,有他在手为质,征服大燕国是迟早的事。
他打的好主意,云意又岂能让他如愿,面上淡淡一笑:“天域的事情素来不喜外人‘插’手,燕皇既然为天域所擒,怎么处置,该当由我天域帝王决定。就不劳烦陛下了!”
这话说得委婉,却十分不客气,李沧遗心头不禁升起几分怒火,然他素来藏得深,倒也没有发作,只面带微笑道:“既如此,朕就不过问了。希望天域能给大禹臣民、给天下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明的不行,难道不会来暗的么?届时,别说百里嚣,就是云意,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再纳妃,心心念念,只想着她一人。在他的心中,唯有云意,才配站在他身侧,陪他俯瞰天下。
众人又客套了一番,李沧遗虽有心打听多一些关于云意、关于天域的事情,无奈云意态度冷淡,而且嘴巴很严,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听得云意托词说累了,只得暂时作罢。
“朕已命人准备好上好的厢房,听说长乐还有几位皇夫在城外,不如一起进来,好做休息?”
云意瞥了他一眼,冷冷拒绝:“不必。”这小鬼,满肚子坏心眼,风息之所以留在城外,只怕也是为了防他暗中算计。
如今,天域大军在城外虎视眈眈,大燕国犹未覆灭,谅李沧遗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对付自己。
才迈入厢房‘门’口,默默跟随的华殇,蓦然一把将她抱住,“雅雅。”饱含深情的呼唤,不能压抑的‘激’动情绪,在此刻终于爆发开来。
他缓缓转过云意的身体,修长的带着些微茧子的手指攀上她娇媚的面容,细细描摹她的五官,深情的目光定定锁着她,不肯放过丝毫,唯恐一眨眼,她又就此消失在眼前。多少个日夜,他都梦见与她重逢,然每每梦醒,却又更加寂寥更加心痛。
“华殇,让你担心了。”云意轻轻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边,细细摩挲着,体会这一刻重逢的喜悦与温情。
青葱般的手指轻轻压上他有些干裂的嘴‘唇’,踮起脚尖,在他无声的期待与颤抖中,沿着那动人的脖颈曲线辗转而上,最终落在他渴求已久的‘唇’上,深深‘吻’住,倾注久别的相思。
“雅雅~”心底无声喟叹,华殇紧紧抱住她,热烈地回应她的‘吻’,‘唇’舌深深纠缠,无尽的渴望涌上来,让他不禁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情感一发不可收拾之际,却听得一个煞风景的嗓音道:“小云云,我们饿了。”
满腔裕火如遭兜头冷水,顷刻熄灭,华殇无奈地叹了声,不舍地放开云意,转身,就触及临渊深不可测的目光,他正斜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看起来邪魅而张扬。
子幽则神‘色’淡漠,微阖眼眸,沉默地靠在‘门’框上,似在沉思又似睡着。
云意目光一转,可以忽略几个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既然饿了,就去吃饭。”
这些男人之间,必须让他们自己磨合。她若干涉,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嫌隙更深。
*
夜深人静,琼州城外。
天域军营,主帐中灯光未熄,风息捧了一卷书册,随意歪在榻上,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烛火蓦然一摇,他放下书册,淡声道:“既来了,还躲躲藏藏作甚。”
一条人影如风般卷进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一脸哀怨地叫了声:“哥哥~”
风息侧眸,看着来人:“不在扶兰主持大局,来此作甚?”
来人正是如今的扶兰国主兰均,他满脸哀怨地瞅着自家哥哥,末了,搓了搓手,‘舔’着笑颜道:“好哥哥,弟弟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你么!而且,母后也放心不下你,让我来看看是不是缺胳膊少‘腿’什么的。”
闻言,风息眉‘毛’一挑:“现在已经看过,我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如此你可放心回去向母后禀告了。”
“哥哥啊~”兰均不禁哀嚎起来,挠了挠头,慢吞吞道:“扶兰、还是、‘交’还给你。弟弟我、不是、那块料,深感力不从心哪!”
“再说了,朝中好、些个臣子都被我的慢‘性’子给气得吐血,长此以往,只怕真个要气死人了。那、弟弟我,将成为气死臣子的千古一帝!”
“那不正好?”风息含笑看他,剔透的眼眸流转着一丝暖意,“千古一帝,多少帝王求之不得?!你不费吹灰之力,唾手可得,不知羡煞多少人!”
闻言,兰均不禁撇了撇嘴,不悦道:“什么时候哥哥也学会取笑人了。哼,当初说好只是暂代,你若不肯回来接手,当心我撂下这个摊子跑路!”
“我只说暂代,却没说暂代多久。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一辈子。”风息轻飘飘一句,让兰均顿时哑口无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好久才憋出一句:“狡诈无耻!”
“过奖。”风息笑了笑,重新捧起书册看起来,“回去吧,如今时局未定,别让母后担心。”
兰均气呼呼地起身,“我会逃走的!”
风息头也不抬:“你可以试试。”
兰均愤愤离开,风息放下书册,对着摇曳的烛光发呆。云云她此刻,可是睡了?陪伴在侧的,是华殇吧?
思及此,风息不禁伸指压了压自己的‘唇’,只觉口干舌燥。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得亲近……
霍然长身而起,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片刻后消失在营地。
“吱呀”‘门’开了,围坐在桌子边的三男一‘女’不禁纷纷抬眸,看到风息若无其事地走进来,云意不禁抚了扶额,“既都来了,一起睡吧。”
若是让这些男人僵持下去,只怕今夜都甭想睡了。一个个都是醋坛子,似乎将来的日子不大好过啊~
云意心想着,也不理会一干大眼瞪小眼的男人,径自爬上‘床’拉上被子,说了句:“尔等自便。”‘蒙’头便睡。
下一刻,‘床’上蓦然一沉,有人钻入了被子,而且还不止一个……不大的‘床’硬生生挤下五个人。云意顿时满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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