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有古亭遗世独立-《楚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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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意奉陪。”
老人悠悠坐下,拆开酒坛泥封,倒了两碗,与夜白衣喝了一口,咂嘴笑道:“和年轻人喝酒就是不一样,总有种豪气干云的气魄在。”
夜白衣说道:“老伯虽说年迈,但却是精神矍铄。不说其它,试问这天下有多少人还有这份冬夜里在外与人把酒言欢的雅致和气概?”
老人自嘲般的笑了一声,缓缓说着:“人老了,也不知怎么的就对很多事情多愁善感起来,见到片叶子落了便在合计着自己哪天该走了,整天跟着老天爷在那伤春悲秋的,怎么比起年轻时倒还矫情许多,是老夫越活越回去了不成?可这世道追名逐利之风盛行,哪有几个真真正正去思量民生,思量人道的书生在世?”
夜白衣没有说话,老人继续说:“这世上人少了三分娇作,也去了八分风骨。人生如双圣风长庚,道魁张亦人那般,是大逍遥,可如当朝首辅孙昉那般,才是大脊梁。公子此去天京城应举,他日飞黄腾达,凡事当谋天下,切莫忘了初心啊。”
老人说着又倒上一碗酒一饮而尽,目光逐渐涣散:“这人一老,家里孩子都生怕老夫累着,就连那炉灶镰刀我都碰不得半分,也说不清楚是福气还是不幸。老夫闲来无事,总能想到些自己的死法,你说这人死便死了,生前不计生后名,死后何为生者生。那一夫当关战死沙场,或是那高居庙堂为国直谏而死的,怎么听着都好过那奸佞小人阿谀奉承苟活安乐之名。你说老夫死后九泉之下可见得到自己名声?”
老人的话声音极轻,仿佛在这寒风里随时会被吹飘到天边,却带有一丝不甘心的固执,能让夜白衣清清楚楚感受到这花甲老人背后磅礴的野心。夜白衣静静看着老人,说道:“老伯并不像是山里人。”
老人一笑:“老夫一直都是山里人,只是一生都未入山。”
夜白衣没有听懂这番话。老人剧烈地咳了几声,缓过气来继续说道:“老夫十多年前受振威将军刘琛知遇之恩从军行政,战事平定后便辞官返乡,做了乡里一个亭长。当时正值王朝更替,朝野动荡,肃西匪盗横行,老夫便带着邻里来到此地,造屋开田,这些年与世隔绝自给自足,倒还享了几年儿孙福。本想着就如此让山里几户人家安安生生,待盛事太平了再论后话,没想天不遂人愿,这几年的清净日子换来的还是朝堂上的一滩浑水。”
夜白衣神色掠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料到老人这突如其来的自报家门,更别说这其貌不扬的山里老人当年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从军往事。
老人继续说:“老夫当年有幸见过几位声名在外的大将军,当今秦王就是其中之一。那时秦王的世子殿下才几岁?这么高吧?”说着老人枯枝般的手臂伸出在空中比了个高度,叹气道,“时间飞快,这才几年,如今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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